齐芦搬开椅子,用力将他的身体挪平,「王文远,还听得见不?使把力气站起来,去沙发上——」
王文远能听见声音,口中咕哝了一句不什么,手在地上撑了一下。她忙架了他跌跌撞撞站起来,扑去了一边的沙发。简单的一个行动,折腾了五六分钟,满身大汗。
她抆了一下额头,去包间门口叫了服务员主管来交待,定一个房间。前台回馈消息,普通标间没了,只剩下行政套间。这种时候,已经没办法管钱的事,而且他应该也不缺钱,便同意了。
行政套间的管家得知客人的情况后,叫了两个男服务员来,准备帮忙将王文远给搬上去。
「别走大堂的电梯,走你们员工电梯。」
王文远代表的是欧阳北的脸面,前面刚了那么久,可不能现在功亏一篑。若是被人看见宴会开席便喝醉了,连基本的公关外交都做不好,肯定又是一大篇闲话。
服务员伸手去拉王文远的手,被一把打开。行政管家让他们稍等,隔了几分钟再试,结果又被打开。
齐芦无法,只好走过去问,「王文远,我找的人来帮忙,能听见吗?」
王文远眼睛张了张,一轮黑水晶在里面动了一下,似乎听进去了。
这回服务员再试,成了。
齐芦又抆了一下额头,这警戒心,确实没谁了。
出包间,走员工通道,上了员工电梯,直达酒店顶层的行政套间。王文远似乎在行走中恢复了一定的意识,一半身体重量交给高大的男服务员,另一半则靠自己撑住,还不错眼地盯着齐芦看。
进房间后,刚想把人给弄床上去,他却推开服务员,撞了卫生间门进去,抱着马桶狂吐。
齐芦抽了抽嘴角,把服务员打发走,请行政管家帮忙准备温水和解酒的汤药。
「王文远,你没事吧?」她端着热汤敲卫生间的门。
王文远进去后,先是吐,后面开始放水,再后来又吐。中间她去关心过,王文远迷糊着道,「别进来,脏。」
太要面子的男人,自己吃苦。
齐芦不为难他,等了约莫半个小时,行政管家送了各种物品来。
「喝点热汤,醒酒的。」她再大声。
半晌,门开,王文远满头凉气地站出来。他脱了大衣和西装外套,只剩里面的白衬衫,头发湿湿的,水珠顺着脸颊落到下巴上。
居然用凉水醒酒?对自己有点狠啊。
她将汤碗递给他,他接过去,仰头全喝了。
「谢谢。」他声音嘶哑,显然吐得凶狠,胆水伤了喉咙。
「不客气。」她接了碗丢台子上。
王文远明显用尽全身力气才保持体面,靠在墙壁上支撑身体。
「这边有温水,有解酒药,还给你叫了一个汤煲,饿了可以吃。」齐芦不想和醉鬼相处,开始交待杂事。
王文远拨拨额前的水珠,见她拿了小包,问,「你去哪儿?」
「回家啊。」
他手顿了一下,「这个点?」
怕是喝酒喝晕乎了吧?现在也不过下午三四点,早得很。
「不行。」他依然有点大舌头,但表现得很坚决。
说完,他直接坐到沙发上,「我睡这儿,你睡里面的床。」
齐芦想说喝醉酒的人就别折腾了,但见他那样又怕酒精过量。沙发太窄太软,不是睡人的地儿。她摇摇头,放下包,「你睡里面去,我再开一个房间,你付帐。」
「好。」他似乎又有点酒气上头,摇摇晃晃站起来,寻摸着要去房间。
她见他脚步不稳,硬扶着他去卧室,将人给按上床。没成想她今儿穿的大衣,衣摆过长,被他压在床单上,稍微用劲,整个人失力趴他身上去了。很不幸地,她的唇也印到他脸上去了。
淡淡的酒气,牙膏清爽的气味,以及尴尬。
王文远忙松开手,仰躺着,「抱歉,我不是故意的。」
齐芦瞥他一眼,用力拉出自己的衣摆,「今天晚上,从一开头你就是故意的。」
「对不起,你想怎么——」
「你欠我一个人情。」她站直身体,拉了拉衣摆,打断他道,「跟你讨的时候,别装傻。」
他看她灯下终於有点红润的唇色,喉咙干燥,明知道不好打发还是点头给了承诺。
「好。」
然而,他不知道自己答应了什么。